暮楚先是替楼司沉把药熬好，又给他烧了水，把中药捅洗刷干净了，才把药水倒了进去，“赶紧趁热泡吧！”

卢远从屋子里出来就见到了浴室外忙碌的暮楚，“楚楚，我来帮你吧！看你热得，一身全是汗！”

楼司沉甚至猜不透，她对自己更多的到底是爱，还是亏欠？

也是！照顾一个半身不遂的男人，又怎会轻松呢？

“你看看你，衣服都汗染湿了，只可惜我爷爷这没有风扇，要不我去拿把扇子来替你扇风吧！”

“谢谢，不过暂时我都能搞定，放心吧！”

“那就好，那我洗衣服去了！”

暮楚这才注意到卢远怀里抱着的那盆衣服，“你一个人这么多衣服呢？”

“你觉得可能会是我一个人的么？”

“……”

也对，他那样的大少爷怎可能会亲自洗衣服呢！

暮楚忍不住笑起来，“你赶紧去忙吧！”

“知道了！”

暮楚尽可能的让自己忽视掉这些，问他，“水还热吗？”

“……热！”

“烫——”

“……”

糟糕了！！

暮楚刚刚太心慌的缘故，一下子忘了这水是才烧开的，“怎么办？有没有烫伤你？水里烫吗？”

暮楚伸手进水里探水温，眼见着他的皮肤被浸泡得越来越红，暮楚彻底慌了，“我去打冷水来！！我真是笨死了……”

她可真是蠢死了，居然把人照顾成这样！

“真的假的？”

“哪那么容易烫伤？”

“可你皮肤都红了……”

汗水，一滴滴从她的额际间流了出来，染湿了她额前的刘海，楼司沉松开了她的小手，坐起身来，双手替她把额前的汗水抹去，捧起她粉色的颊腮，哑声问她道：“要么你进来跟我一起泡个澡吧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是不是汗味很重啊？”

“香？”

“哪儿都香！”

“哎呀，别闻了……”

“什么意思啊？”

暮楚不满的皱了皱眉，“什么叫给我添了不少麻烦？”

“看把你累成什么样子了？”

“要不你回去吧！换薛秉过来？”

“你又想赶我走？？”

暮楚有些生气了，“还是你觉得我照顾得不如薛秉周到？”

“我哪有操劳了？”

暮楚情绪有些激动起来，“我不就替你拎了几桶水，熬了几碗药吗？这都算什么事儿啊？你让薛秉过来照顾你，你觉得会方便么？晚上你们俩睡一张床？还是说，洗澡的时候你让他当你的扶手？泡澡的时候也让他这么看着你么？”

“我们都是男人！”

“都是男人怎么了？男人也有喜欢男人的！”

“……”

楼司沉叹了口气，替她把额前的湿发抹开，“看着你为我劳心劳力，忙前忙后，我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这么窝囊过！”

不知怎的，楼司沉的这句话一下子就戳到了暮楚的泪点，她的眼泪居然一下子就从眼眶中呛了出来，“难道我就只能被你当温室里的花朵一样被你保护着吗？当年你可以为了我连性命都不顾，若不是因为我，你又怎可能被这毒折磨成这样？现在不过就是让我来照顾照顾你，难道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吗？如果我连照顾你都不乐意的话，那你觉得我值得你当年舍命相救吗？再者，我照顾你怎么就劳心劳力了？那只是你以为而已，可我自己并不觉得累，反而我还乐在其中，比起你不在的这几年，我宁愿每一天都活得像今天一样这么充实，我只要你在，你在我身边就好……”

“你……干嘛这么看着我？”

“嗯？”

暮楚眨眨眼，把下巴搁在木桶边沿上，看着他，“还有什么事啊？”

“什么问题？”

“好！”

“我干嘛要欺骗你？你问吧！”

“你待我这么好，到底是因为爱，还是出于愧疚？”

“……”

楼司沉等了一阵，见暮楚没回答，他才又催了一声，“为什么不说话了？”

暮楚回神过来，拎起水桶就往外走，边走，嘴里还一边自言自语般的碎碎念道：“真恨不能一水桶砸你脑袋瓜子上！！要单纯出于内疚的话，能傻逼兮兮的等一个死人，一等就等六年？姐的青春就那么不值钱？早知道，还不如喂狗呢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喂，这回水可别再整那么烫了！刚刚可是真烫！”

暮楚回头瞪了他一眼，没好气道：“知道了！”